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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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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沈青浩讓楚韻帶著路昭英和秦椿去把“破碎的家”裏摔碎的生活用品買回來, 這三位剛剛在閻王這兒莫名其妙地被感謝預定了一套來自閻王的魔鬼訓練大禮包,莫名心有戚戚,手牽手心連心迅速跑了。

臥室的門還在大坑上躺著, 於是沈青浩連隔著門到擰開門把手這種緩解緊張的時間與方式都被剝奪了, 狹小的一套房子中, 他心臟鼓噪極了,在兩人敏銳的耳朵裏都是“鑼鼓喧天”的。

“過來, ”梅筠楓看了眼沈青浩, 似乎根本沒感覺出他那能送去當軍鼓鼓點的心跳, “她初次突破基因的桎梏, 變回人類,還第一次爆發了特能,需要我們兩個的特能補充與安撫。”

梅筠楓的眼睛中依舊不時有混沌漆黑的旋渦掠過,盡管晉級成功, 也依舊並未處於穩定態, 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虛幻又陰郁, 有種格外冰冷的機械風。

剛才同那三位說話時勉強像一個正常的閻王似乎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 因此這會兒說話便也格外的簡短,像是隨時要關機似的。

沈青浩又將目不轉睛的目光從卿寶身上撕開, 挪回到梅筠楓身上,難免帶上了一抹憂慮——那三位精英忽略了一個問題,誰說晉級和失控危機消除代表的是一個概念呢?

不過可能也的確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範圍,從一級以上的晉級, 那便是一場生死之戰了,在晉級過程中逝去的特能者占比概率相當之高。

保持神智清明未必能夠晉級, 但如果心神失守,那必定晉級失敗且大多數爆體而亡, 即使有幸免於難者,一身的特能也必定前功盡棄、報廢消失。

梅筠楓的失控除了短時爆發之外,更多的屬於陳年痼疾,並上畸變的影響。縱使剛才隨著新一輪對瓶頸的大沖擊,沈青浩作了個弊,將自己體內的特能一並灌註到了梅筠楓體內,助他一舉沖破瓶頸,又在瞬間通過循環收回自己的特能。

雖然這樣會造成梅筠楓一段時間的等級虛浮不穩,充滿著冒險與後患,但居然是衡量之下最穩妥的方式了——與時間爭命,只有最迅速的方式才是最穩妥的方式。

瞬間抵達這樣一個全新的等級,梅筠楓的特能控制與進化成長得不止一點,於是便也能壓制住失控的精神力,但也僅僅是壓制而已。

於是梅筠楓這樣比較迥異的精神狀態也依舊會持續一段時間,具體多長時間才能恢覆、會有怎樣的表征、是否會有間斷性發作等等都是未知數。

這樣一個全新的等級代表的幾乎是超越了人類物種極限以及世界規則的存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申請號對此毫無參照,毫無認知,梅筠楓恐怕也是如此,除了他有對自己狀態的感知。

梅筠楓看起來剛才從自己的時空之境回來,還沒回歸適應作為人類的生活,單獨和沈青浩在一起,身上的非人感幾乎要沖破天際了,就算自閉的模樣也像是機器人關機似的。

能對他說倆字都已經是皇恩浩蕩了,更何況……低音炮冷冷地命令別人過來的時候實在不能不算是一種福利。

沈青浩眼皮微微跳了下,試圖將不受控制出來的雞皮疙瘩縮回去,落在梅筠楓眼中約莫有些僵硬與不喜,而記憶與感覺告訴他應當要哄一哄美人,於是想了想又生硬地補充了一下:“孩子她爸,我送過了,這是你女兒,給送些特能。”

曾經在生活中各種時刻的記憶不由分說地跳了出來,在每一個在家中不管是悠閑還是繁忙的時候,每一個兩家一起聚餐、一起游玩、一起娛樂的時候,錯落有致。

兩個女主人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差別,一個溫柔如水,一個颯爽如電,相當輕易地把男主人們支使得像個陀螺,而後要麽到老婆身邊討一個獎勵,要麽在一起的手忙腳亂之中呼喚“孩子他媽”的幫助。

這些“孩子他爸”“孩子他媽”串聯起他們整個無憂無慮的童年青少年時期,而後在高考後戛然而止,宣告著步入成年人後那些屬於未成年人所有的繁花似錦都會被破滅被收回,就像是午夜鐘聲響起後失去了所有花團錦簇的灰姑娘,被當頭棒喝。

童話中的故事都是騙人的,於是所謂的美滿永遠都不可能降臨在凡人身上,逝去的永遠無法回轉,而他們終將一直失去,從無轉圜,遺憾永遠無從填補。

而抑或是童話中的故事永遠不是結束,而只是開端,每一對郎才女貌的結合都在重逢、找到或是婚禮中戛然而止,從未有過後續——無論勳貴還是普通人都逃不脫的暗黑現實。

塵封多年的稱呼與記憶就這樣重新開啟,沈青浩便也像是陷入了時空亂流之中,從回憶中看到了無數個太過久遠、從稚嫩小豆丁到青春男高的梅筠楓,最後落到面前眼中輪轉著旋渦消瘦蒼白淩厲的梅筠楓眼中,他們像是隔著無數光年,漫天星河,又似乎在每一時每一刻重逢相擁。

於是,後果便是這倆在每個時空節點相逢的爸完全忘了他們充話費送的閨女,直到卿寶從昏迷中醒來,在床上難受地哼唧著打滾才把這兩位或悵然或生硬地含情脈脈的魂給拽回來。

沈青浩這才如夢初醒一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梅筠楓卷到了床邊,一把把他的手按在卿寶的手腕脈搏處,他的特能未經大腦反應便自然而然地流入卿寶的體內,熟悉得跟回家似的。

這些特能流入之後瞬間化為了卿寶自己的特能,連收都收不回來,哪怕是和梅筠楓完美契合,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骨肉相連的狀態下,他們的特能交匯,在兩個人的特能循環路徑中運轉,相互依偎糾纏,但最後還是要各回各家的。

恍然大悟一般,沈青浩突然意識到了“孩子她爸”這四個字代表的是什麽,多年前,它代表著一個標準的三口之家中的男主人,而現在,沈青浩擁有了這個稱呼。

基因與血脈代表的力量一瞬間在他和床上小小的身影之間澎湃著,卿寶由於得到了另一個親生爸爸溫柔安撫的特能,放松了下來,舒服地伸了伸胳膊腿,姿態依舊是貓咪的慣用模樣,呼嚕了兩聲,接著睡了過去。

沈青浩心中那種澎湃的悸動從未有過,卻下意識地控制得相當仔細,沒有讓一點激動亂跳的力量進入卿寶體內。他輕聲說道:“卿寶,她就是我的女兒?我們兩個的女兒?”

難怪他一般對於各種小動物並不喜歡,那些小動物對他也並不親近,卻莫名其妙地在見到卿寶第一眼就親近喜歡,且不自覺地縱容,底線一降再降,甚至會幫著卿寶糊弄梅筠楓。

也難怪卿寶這樣驕傲的一個小公主,哪怕周舒奇和秦椿日常伺候她伺候得兢兢業業,她還是一臉愛答不理睥睨凡塵爾等蠢貨的傲嬌,卻對著他這個便宜爹格外親昵乖巧。

他之前一直以為是梅筠楓的緣故,導致卿寶這聰明的貓咪已經接受了他作為家庭中的另一個成員。

卻沒想到,單身老父親帶著的人類普通孩子見到後媽後爹都往往不能善罷甘休,更有甚者非要鬧個天翻地覆,更何況是卿寶這種格外驕傲、被梅筠楓寵著長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特殊原因,怎麽可能第一次就盤到了他的手臂上安安心心地窩著?

他的語氣大概是太過驚訝,梅筠楓十分不解,不解之中還帶著一點對智商的鄙夷:“我告訴過你,我覺得你能猜出來。”那副睥睨眾生、平等地瞧不起任何垃圾的模樣簡直和卿寶一模一樣。

失禮了,原來閻王日常那種讓所有人都自慚形穢的目光都是經過修飾的,原來閻王真的已經很照顧他們這等在智商上拉低標準線的傻子們的自尊心了。

沈青浩無奈說道:“你那次語焉不詳的,只說卿寶與我有那麽一星半點的關聯,也可以算作我的孩子,所以沒必要再找研究中心要一個孩子。我以為卿寶可能只是有我的一點基因片段而已,哪能想到一只貓……”

他在梅筠楓明晃晃的目光下瞬間閉嘴,明白了閻王大人顯而易見的意思:你那點基因就算是全套的x染色體,不也就有那麽一星半點的貢獻嗎?

雖然是事實,在梅筠楓的強勢之下,卿寶剛才爆發出的特能幾乎全能從梅筠楓身上找到對應,就連神態,卿寶與梅筠楓的相似也足夠掩蓋住那點屬於他的外貌特點了。

當閻王處於全新的混亂態恢覆期,屬於沈青浩的“白月光朱砂痣”的vip待遇暫時取消,眾生平等時,原來是這樣一個一視同仁的待遇。

沈青浩到現在才直到在梅筠楓身邊的這些位壯士們過得是什麽水深火熱的日子。

所幸閻王大概是對於向下兼容他們這些魚唇的凡人格外熟練,平靜且自動地講起了那過去的故事。

“研究所基地一直在研究我的基因,不過他們每一次試圖克隆覆制,出來的產物你也看到了。”

永遠都是那些殘缺的贗品,是否還屬於人類這一物種都難以定義,惡心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沈青浩點點頭,梅筠楓繼續說道:“他們也曾經嘗試人工培育我和其他特能者和特殊改造人的後代,不過我知道他們必定是徒勞。”

梅筠楓的霸道無雙是從基因開始的,那些人工培育箱中從來沒有孕育出一個能夠發展為胚胎的雛形,哪怕另一個母體已經是特級。

“後來,他們愈發變態,已經開始嘗試尋找自然界中那些等級潛力格外高的特能生物和我進行配對了,畢竟他們其實比狂妄的各國特能機構更早地察覺到,人類在特能進化之中並不被偏愛。”

即使已經知道結果,沈青浩仍舊難免心中一緊,對於任何一個人格健全的人來說,將一切剝落打回到最野蠻最原始的“配對”中,都實在是太過侮辱了。

更何況是梅筠楓這樣傲然睥睨的人?

研究所基地被梅筠楓滅了,而死灰覆燃的永生教再一次被梅筠楓轟得渣都不剩,沈青浩胸中升起的無限仇恨與怒火一時間都居然無從發洩。

可正處於混亂平靜的梅筠楓並不理會他過於澎湃的感情。繼續敘述道:“後來他們的確找到了陸地上除人意外進化物種的頂端,長得像是虎與貓的融合態,或許它其實本就是在特殊元素的作用下,產生了格外巧合的異變。

它甚至無法稱之為物種,因為它是真正的只有這麽一只,因為物種的繁衍,它甚至進化除了自體生育能力。”

沈青浩幾乎感受到了一種格外的諷刺,物種的繁衍,倘若梅筠楓還是正常的話,講到此處是必定要冷笑一聲表示對這種世界規則下荒謬可笑的繁衍本能的嘲諷的。

但現在梅筠楓當然毫無波動,自顧自地說道:“在它正處於自體生產後最虛弱瀕死的時候,研究所基地將它擒了回來,也帶回來了它的孩子。”

“這一次,人工培育箱中,一周以內,我和這個特能動物的融合胚胎居然並沒有死去,但我其實能感應到,它會在三天後暴斃,我本來是冷眼旁觀的,卻忽然感受到了一個微弱的波動呼喚。”

那是來自同源的血脈呼喚,它在釋放親近與求救的訊號。

沈青浩屏住了呼吸,梅筠楓慢慢摸著卿寶的頭發,睡夢中的卿寶在他手上熟悉地蹭了蹭:“我想救她,哪怕是出生在研究所基地這樣的骯臟腐爛之處。

兩個不同物種的頂端存在永遠不可能被這些瘋子掌控,只不過因為強悍,相對峙的時間更長一點。於是我決定讓這個胚胎雛形最中心屬於那個異種的染色體基因被替換,換成能夠和我結合的,自然就是你了。”

“我當然不可能讓你的基因被他們檢測到,所以我還需要這個特能生物的染色體基因當卿寶的擋箭牌。但核心區域,我註入的是從你的能量核心提取出的精華,我們的完美融合會取得絕對的優先級,你的消融特能也能最好地放緩我的圍剿,並且從核心區域慢慢地取代那個異種,直到有一天,隨著細胞的生長替代,進行全身替換。”

沈青浩喃喃道:“就是今天……”

梅筠楓點頭:“在她全身所有屬於那個異種的染色體基因外表細胞占比不足以維持她的該異種外形形態時,她會自動變回人身,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完全代謝殆盡,屆時她就完完全全是我們兩個的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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